在清远,有这么一号人物,大家都叫他社会大哥,甭管年纪大的还是小的,都习惯喊他五哥或者老五。
老五在矿山上那可是混得风生水起,收保护费、设卡拦路这些事儿,他啥都干过。
想当年,加代帮着杜铁男在清远搞矿的时候,老五还挺给面子,没去刁难杜铁男,还顺手帮杜铁男收了个矿。
加代为了这事儿,特意给五哥送了一百万过去,结果五哥硬是不要。
那时候,俩人还互换了联系方式,不过之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。
这天,五哥的电话突然打过来了。
加代一接电话,就说道:“喂,五哥啊!”
五哥在电话那头说道:“兄弟,咱俩可有一年多没联系了吧?最近咋样啊?还是那么忙吗?”
加代回道:“还行吧,反正就是天天瞎忙活,也没个消停时候。”
五哥又说:“你可是干大买卖的,身边都是能人,不像我五哥,混了一辈子,就只会打架,别的啥也不会。”
加代问道:“五哥,你呢?最近过得咋样?”
五哥说:“我也还行。兄弟,我有点事儿想跟你商量商量,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?”
加代爽快地说:“五哥,你说吧,有啥不方便的。”
五哥接着说:“兄弟,你在全国哪儿都有人脉,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。我有个发小,姓崔,你没见过。他虽然长得不咋地,胖乎乎的,个子也不高,但挺有钱的。早些年开矿挣了差不多一个亿,现在转行不干了。他从外地回来,想通过我找朋友,去山西开个煤场,收煤往全国各地发。他说他有销售渠道,我也不知道这行当到底咋样,他说做好了比开矿还挣钱。我一听,这买卖不错啊,可我能找谁呢?想来想去,只能找你了。你看你方便不?方便的话,我带他过去见你,不管是在北京还是深圳都行。”
加代一听,问道:“五哥,这人跟你关系铁不铁啊?”
五哥说:“那可不,我俩从小一起玩到大的。”
五哥又说:“兄弟,要不是大事儿,我也不好意思打扰你。五哥我从来没开口求过你,记得上次你来清远,铁男那事儿……”
加代打断五哥的话,说道:“五哥,别说了,你的事就是我的事,我肯定给你办。”
五哥说:“行,兄弟,那五哥就不多说了。你在深圳是吧?等我过去,咱们见面再好好聊聊。”
加代说:“没问题,五哥,你来了直接找我,咱见面说。”
五哥爽快地挂了电话。说实话,加代对五哥这人心里还是有点保留的,觉得他为了钱啥事儿都干得出来。但人情债难还啊,上次杜铁男那事儿,加代一直觉得自己欠五哥一个人情。
没过三个钟头,五哥就到了。一进门,加代就瞅见五哥又胖了一圈,估计得有二百七八十斤,喘着粗气说道:“兄弟!”
加代连忙说道:“哎哟,五哥,你可算来了。”
俩人一握手,五哥就开始打量加代,说道:“兄弟,你还是那么精神,一点没变。来,我给你介绍下,这是我老同学,也是铁哥们儿,老崔。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,我深圳的好兄弟,加代。”
老崔伸出手,说道:“你好啊,代弟。”
加代也伸出手,说道:“你好,崔哥。”加代和老崔握了握手。
老崔看上去五十多岁,小眼睛,鹰钩鼻,一脸精瘦的样子。加代心里琢磨着,这老崔看上去可不好打交道。他招呼道:“里面请。”
进了办公室,倒了茶水,加代点上一根烟。五哥急切地说:“兄弟,我老崔哥这事儿你得好好帮帮忙。”
加代说:“五哥,你放心。我现在不敢打包票,但我先打个电话问问。能行咱们就去一趟,不行我也没办法。”
五哥好奇地问:“你找的是谁啊?”
加代说:“我一个哥们儿,在山西开矿的,手下有十八家煤矿呢。”
五哥惊讶地说:“哎呦,我的妈呀,那可真牛!”
加代说:“是牛!不过这点小事他可能不会亲自出手,我打个电话,他应该会派个矿长或经理跟你们对接。要是真成了,以后就去他矿上拉煤。你看这样行不?”
五哥说:“成。”
老崔一听这话,扭头看向老五,问道:“这能叫代弟吧?”
五哥连连点头,说道:“对,就叫代弟。”
老崔接着说:“代弟啊,我也不多求,你只要能给我供上货就行。价格嘛,也不用比别家便宜,按正常批发价来就行。我已经找我大哥问过了,山西那边有个不成文的规矩,外地人开不了煤矿和煤场。”
加代应了一声,说道:“嗯,确实是这样,本地人自己都忙不过来,更别提外地人了。不过五哥带你来了,我肯定得帮忙。这样,我先打个电话问问。”
加代拨通了电话,说道:“鹏哥,忙着呢?”
电话那头于海鹏说道:“嗯,啥事?”
加代说:“想跟你商量个事儿。”
于海鹏开玩笑说:“不能商量。”
加代一听,乐了,说道:“别闹了,真事儿,跟朋友一块儿呢。”
海鹏这才认真起来,说道:“说吧,啥事儿?”
加代说:“我一个哥们儿的朋友,想到山西朔州开个煤场,想从你那儿拿煤,往全国各地卖。他说资源挺广,只要你的煤供应得上就行。”
海鹏一听,说道:“行啊,你来个电话就行。他有地方没?”
加代说:“还没呢,正打算过去买块地。”
海鹏大气地说:“别买了,我这儿现成的,给他一块。”
加代连忙拒绝,说道:“不用不用,让他自己挑。他从你那拿货,正常批发价就行。”
海鹏一听这话,打趣道:“跟你关系不铁啊?听这话你们关系一般嘛。要是关系好,我送他一块地,先免费用着。”
加代一听,赶紧澄清,说道:“不不不,哥,这事儿得分明。你要同意供货就行。要是同意的话,这两天我带他过去,咱们见面细聊。”
海鹏说:“不用你来带了。你还有其他事儿没?”
加代说:“没啊。”
海鹏说:“代弟,要是就这事儿,你把他电话号给我,我直接跟他联系。一会儿啊,我找个经理过去,让他直接跟你联系,把事情给你办好。就这么点儿小事儿,哪用得着你亲自出面呢?要是咱俩关系铁,我直接划块地儿给你用,那都不是事儿,你也不用跑这一趟。”
加代说:“那咱们就这么定了?”
海鹏说:“定了!”于海鹏答应道。
挂了电话,加代跟五哥说:“五哥,我一会儿把崔哥的电话给你发过去,他那边会找个经理跟你对接,这事儿基本上就成了。崔哥到了山西朔州,地方随便挑,剩下的事儿就不用管了,好好干就行了,五哥,这忙我给你帮到位了啊。”
五哥说:“兄弟,啥也别说了,谢谢啊。”
老崔一听,赶紧插话,说道:“等等,兄弟,我刚才听那意思,那边还有免费地方给咱们用呢?”
加代瞅了瞅老崔,问道:“啥时候说的?”
老崔说:“电话里说了两遍呢,我都听见了。五哥,你给兄弟讲讲,免费给咱用多好啊,还能省下房租钱,那钱留着咱们吃饭多香啊!”
五哥一听,摆了摆手,说道:“拉倒吧。代弟,这话咱也不好意思说吧?”
加代点了点头,说道:“是啊,不好说。”
五哥一挥手,说道:“那就别提了,不好说咱就不说。老崔,你也不在乎那点房租钱。”
老崔说:“房租可不便宜,大院子更不便宜。”
五哥说:“拉倒吧,这事儿已经帮你大忙了,别太过分了。代弟,晚上五哥请客,咱找个地方喝酒去,不醉不归!”
加代说:“五哥,晚上我有点儿事。这样,你们想去哪儿吃,我安排,但我不能陪你们了,我得回北京。等那边开业了,给我打个电话,有时间我一定去捧场。”
五哥说:“老弟,那我就先走了,回清远。有机会你一定得去五哥那儿,五哥得好好谢谢你,带上弟妹和兄弟们。”
加代说:“行嘞。”
老崔也跟着说:“谢谢兄弟啊。”
老五和老崔跟加代告别,回清远去了。
没过几天,于海鹏那边派的经理给回电话了。于海鹏接到加代的电话后,当天就安排了一个副总去跟老崔对接,还跟副总说:“我弟打电话来说,那是他的朋友,你得好好招待。”
副总说:“鹏哥,你放心好了。”
副总晚上就给老崔打了电话,让他们来朔州。第二天,老崔和老五一早就到了山西朔州,副总亲自接待。接下来的几天,副总帮老崔选地方,谈房租,忙前忙后。老崔挺小气的,就送了两条烟给副总表示感谢。
煤场准备好开始上煤了,副总也就没必要再陪着。他临走前跟老崔说:“有事给我打电话,不过最好是生意上的事。”
老崔连忙说道:“明白明白,谢谢兄弟。”
副总走后,老五对老崔说:“老崔,这两天你没发现点什么吗?”
老崔问道:“发现啥?”
老五说:“你没看到吗?我加代兄弟在这儿挺有面子的。副总前两天请我们吃饭、洗澡、唱歌,好几个经理,饭店的、歌厅的都过来问我,问我们是不是加代的朋友。我说是,他们就连敬酒,又给加菜又给免单的。我明天就回去了,我跟你说,你在这儿买煤卖煤,多提加代,肯定有好处。”
老崔说:“行,我知道了,得多提提。”
老五说:“你的同行,还有周边开煤场的,要是跟你竞争或者用什么乱七八糟的手段对付你,你就提加代,肯定管用。”
老崔说:“好嘞。”
老五又说:“那我明天就回去了。”
老崔赶紧掏出一个存折塞给老五,说道:“五哥,这点心意你拿着。”
老五一看,问道:“你这是干啥呢?”
老崔说:“五哥,你就拿着吧,一点心意。”
老五打开存折一看,说道:“老弟,咱俩这......这是什么?”
老崔说:“就是一点心意嘛。”
老五说:“我给你跑前跑后的,你给我五万块钱啊?”
老崔说:“五哥,你不是说不要吗?”
老五说:“我是说不要,但你这不一样啊!”
老五又说:“哎,老崔,你这是逗我呢吧?”老崔嘿嘿一笑,又从兜里摸出一个十万的存折塞给老五。老五瞅了瞅他,笑道:“咱俩啊,真是一样抠门。得嘞,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。晚上请客吃饭就免了,让我睡个好觉,明早我就走人。”第二天一大早,老五就溜回家了。
煤场开张了没几天,老崔给加代打了个电话,说道:“喂,加代兄弟吗?”
加代说:“是我,哪位啊?”
老崔说:“我,清远老五的哥们儿,老崔。”
加代说:“哦,煤场开得咋样啊?”
老崔说:“还行吧,反正我这煤是不往本地卖,专供外地。兄弟,我现在想在周边也拓展下业务。你人脉广,帮我搭个线呗。”
加代一听,乐了,说道:“周边我可没啥熟人。你要就为这事儿打电话,那你找错人了,我又不是开煤矿的。这事儿得靠你自己,加油干吧,我这边正忙着呢。”
老崔说:“哦,哦,好。”挂了电话,老崔嘀咕:“装啥大尾巴狼啊,还代弟呢。不就卖个手表嘛,真把自己当大佬了。”
从那以后,老崔逢人就说自己是加代的哥们儿,来煤场买煤的一个不落,全被告知是加代的朋友。
老崔整天挂嘴边,说自己是加代的哥们儿,这事儿越传越玄乎。有人一打听,嘿,老崔的煤场货源是于海鹏的煤矿。这一传,老崔和加代的关系就更显得不一般了。
为啥这么说呢?于海鹏的煤便宜,但人家一般不供给当地煤场,都是往全国各地销。普通人想拿他的煤?难!可老崔煤场的煤偏偏就是于海鹏那儿来的,这说明啥?说明老崔跟于海鹏、加代关系铁啊!这不,加代的哥们儿来朔州开煤场的消息,跟长了翅膀似的,一下就传开了。
二管的台球厅里,一家三口正围着吃饭呢。老管嘬了一口酒,对儿子说:“儿子,听说你代哥的一个铁哥们儿在市里开了煤场,你去瞅瞅没?”
二管一愣,说道:“开煤场?哪儿呢?我不知道啊。”
老管啪地把筷子一撂,气道:“你这孩子,你爹平时咋教你的?做人得机灵点嘛!咱没钱是大钱,小钱总还是有的吧?咱台球厅不用煤?我家里不用煤?咱那些朋友不用煤?你给牵个线搭桥能咋地?你代哥心里有谱,别小瞧咱们小人物,小事还是能办的。这点事儿还得我教你?你这样,啥也干不成!”
二管一听火了,说道:“你咋最近老骂我?明天你别来台球厅了,跟我刘姨回家去,别在我这儿蹭饭!”
老管气道:“嘿,二管,你这样跟你爹说话,将来有你受的!”
二管顶嘴道:“你才该受呢,搞二十多年外遇,老不正经,你才该下地狱!”
老管气道:“你这孩子……”老管转向刘姨抱怨:“老刘,你看这孩子,就这德行还想混社会,还骂他爹不正经。”
刘姨笑说:“咱俩这二十来年也确实不光彩,对吧?”
老管急眼了,说道:“你个混账玩意儿!二管,以后你让我来我都不来!我再认你这个儿子才怪!”二管也不含糊,啪地一拍桌子:“你走,现在就滚出去!”
老管把酒杯一推,站起来,说道:“老刘,咱俩走,这白眼狼,以后求我来我都不来!不来我还能死了?”
老管和二管父子俩,三天两头就得吵一架。老管和刘姨出了台球厅,老管骑上摩托车,刘姨抬腿上车时,高跟鞋都甩飞了。刘姨跳下车,单脚蹦着捡回鞋,穿上才发现左脚丝袜后跟破了个洞。她也顾不上,穿好鞋又坐上摩托车。刘姨说:“老管,咱俩去吧,知道了消息不去不好。”
老管一听,说道:“哎,二管是指望不上了,咱俩去。”
“老管,我印象里你也有不少开小作坊的朋友,你给他们打个电话,让他们从老崔那买煤得了。”
“咱们先找个人联系联系,等联系妥当了咱再去,直接找他买煤,省得麻烦。”
“嗯,行。”老管和刘姨说着就出门去了。
这俩人忙活了两天,跑了十多家小作坊。那些小作坊老板都挺给面子,反正煤在哪儿买都差不多,价格也不贵,就当卖个人情。老管这人热心肠,也想在大家面前露个脸,就跟那些小老板说:“兄弟,你要是信得过我,把钱给我,我帮你们买,直接给你们送到家里去。”老管和刘姨在这一片儿名声还算不错,小老板们也都答应了。这么一来二去,总共收了一百二十万。
老管骑着摩托车,载着刘姨就往老崔的煤场赶。到了地方,刘姨还在打电话,老管腿一跨,没注意后座的刘姨,“哐当”一下,把刘姨给甩出去了。老管赶紧回头:“老刘,我没瞅见你。”
“你眼瞎啊?这一摔,我刚穿的新丝袜又完犊子了。”
“我没留意,我以为你比我先下车呢。”
“你呀,一辈子都这样,都这么大岁数了还不让人省心。”
俩人也没多啰嗦,直接进了办公楼。这煤场挺大,也挺正规,有会计还有开票的,屋里也干净整洁。见着个三十来岁的接待,老管一摆手:“我问一下,买煤找谁啊?”
“买煤?是自己用还是咋的?”
“自己用,我也是做小买卖的,开了个浴室,还有两个小厂子。”
接待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,问:“你们是本地的吧?”
“对,本地的。”
“打算买多少啊?”
老管说:“买多少先不跟你说,你把你们老板叫来,你们老板姓崔吧,我跟他说。”
“你是哪路神仙啊?你说见老板就见老板?你俩看着也不像是买煤的主儿。一两万的生意我们可不接。我们只做外地的大单子,小作坊和家庭用煤我们不伺候。你也瞅瞅,咱这是大煤场,不是小煤窑。你们走错门了吧?想买点煤去旁边小煤场。我们这起步价二百万。”老管一听,立马说道:“哦,这事儿我们还真不清楚。这样,你去把你们老板叫来。咱们大老远都来了,还带着现金呢,得跟他当面唠唠,有些话得说清楚。”
接待的人应了一声:“行,你们稍等会儿,我这就去叫他。”
说完,接待的就转身进了办公室。没等多大会儿,老崔背着手走了出来,问道:“谁找我啊?”
老管赶紧往前凑了凑,笑着说:“嘿,哥们儿,你好啊,你就是崔老板吧?”
老崔点了点头:“嗯,啥事儿啊?”
老管拍了拍老崔的肩膀:“我是本地的,我叫管群山,这是我媳妇儿。我跟你说啊,我帮你联系了十几家附近的小作坊,以后他们都打算从你这儿买煤。喏,这是我写的用户地址,我都给你记下来了,以后你就按这地址送货。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,咱们互相照应嘛。”
热心帮忙却遭冷遇,仗义制止反被伤害
“让我瞅瞅。”老崔从对方手里接过清单,定睛一看,上面的信息写得那叫一个详细,客户地址、煤炭用量,还有送货时间都写得明明白白。
老崔大致扫了一眼,心里估算了一下,平均一家客户一个月的用煤量也就二三万块钱。他皱了皱眉头,开口道:“我们可不接小户的生意,这点用量太少啦,连派一次车的成本都不够。我们只接大单子,你去小煤场问问吧,这种活我们不接。”
老管一听,有点懵,赶忙说道:“这是咋回事呢?哥们,这样啊,这边人多,我进你办公室跟你细聊行不?”
刘姨顺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,也跟着说:“老弟,去你办公室说吧。老管,咱进他办公室谈,外边人来人往的。”说着,刘姨抬脚就要往前走。
老崔连忙伸手一指,大声制止道:“哎哎哎,干啥呢?”
“去你办公室呀。”刘姨回应道。
老崔听了很不耐烦:“这是你家啊?去什么办公室,就在这说。”
老管和刘姨瞬间就明白了,这老崔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。
老管直接问道:“哥们儿,你是冲着加代来开这买卖的吧?”
老崔有些惊讶:“怎么,你认识加代?”
“认识,加代叫我叔,叫我老婆姨,我们把他当自家孩子一样。听说你是冲着他开的煤场,我们就想着帮你一把。也不知道你只接大订单,我们好心好意跑了两天,好不容易才拉到这些订单,你却这么看不起我们。不接就不接呗,没了你这煤场,大家也能找到别的煤源。你别这样,加代的朋友都挺不错的,没你这样的。我们既没跟你要钱,也没要在你这打工,就是想力所能及地帮你,你这样真不合适。”老管越说越激动。
老崔不屑地看了看老管:“哟,你还教训起我来了?我就是没瞧得起你,咋滴?我还得跟你解释啊?”
“不用跟我们解释,我们啥也不是,多此一举来这儿了呗?”老管也有点生气了。
“走吧,以后别再来了。”老崔下了逐客令。
“好好好,不说了。老刘,咱走。”老管无奈地说。
刘姨也看了老崔一眼,说:“走吧。”两人走到门口,骑上摩托车离开了。
公司里,老崔背着手,教训手下人:“以后长点心!我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吗?咱这有最大的煤矿给我们供货,得有点派头,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办公室领啊?”
“没,崔哥。”手下人赶忙回应。
“别犟嘴,说你就听着。”老崔说完,转身回办公室了。
老管和刘姨热脸贴了冷屁股,气得够呛。回到家后,老管按照清单上的地址,挨个给老板打电话道歉。那些老板也不好多说什么。
打完电话,老管一根接一根地抽烟。刘姨坐在旁边劝道:“老管,别生气啦,生啥气呀?”
“我没生气,我这都是为了加代。”老管闷声说道。
刘姨说:“你这么想就对了。咱两口子最开始是通过加代才认识姓崔的,加代对咱一家可好了,我们是看在加代的面子上才来帮这个忙的。就是不想让别人说加代的朋友来了,我们当地的朋友却不露面,那多丢人啊。咱虽然能力有限,但一片热忱啊。”
“算了吧。”老管还是有点郁闷。
刘姨接着说:“对,我就怕你气坏了,不生气就好。”
老管两口子正说着,二管的电话打过来了。老管接起电话,没好气地说:“白眼狼。”
二管在电话那头说:“我跟你说一声,我给那边介绍了不少客户呢。你也别心里难受了,这点事我还能不懂吗?”
老管忙问:“你给哪介绍呢?”
“我给老崔的煤场介绍的,我找了四个工厂,前两天我跟那些老板一起吃了饭,他们一年能从老崔那买七八百万的煤呢。他们都去签合同了,刚签完。晚上说要和老崔一起吃饭。”二管得意地说。
“唉,我真是……算了吧。”老管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二管听出不对劲,问道:“咋啦?”
“没事没事,那你跟他吃去吧。”老管没把自己和刘姨的遭遇告诉二管,挂了电话。
刘姨说:“二管愿意帮就帮吧,他是他,我们是我们。他看不起咱就算了。”
“行,不说了,做饭吃饭。”老管说道。
二管介绍的客户,老崔可一点都不嫌小了。当天晚上,老崔和二管互留了电话。虽说算不上朋友,但也算认识了。不过二管也看出老崔挺装的。
过了三四天,刘姨对老管说:“老管,我想去跳舞了。”
老管问:“咋突然想跳舞了?”
“就是来瘾了。”刘姨笑着说。
“那行,我陪你去。”老管答应了。
两人去舞厅跳了个痛快,一直跳到凌晨一点多,舞厅里人都走光了,他们才出来,骑上摩托车往家走。回家的路上,必须经过老崔的煤场。这时前方绿灯开始闪烁,老管一加油门冲了过去,风把刘姨的裙摆都吹起来了,露出了粉色的内裤。刘姨拍了拍老管的肩膀,喊道:“等会等会。”
老管赶紧捏刹车,摩托车停了下来。老管问:“咋啦?”
刘姨手指前方说:“你往那边看。”
顺着刘姨手指的方向,老管看到有二十来个人正往两辆翻斗车上装煤,老崔煤场后边的栅栏都被弄坏了。第一辆车已经装满了,第二辆车也装了一半。刘姨说:“过去看看吧,他虽然看不起我们,但那也是加代的哥们啊。”
“行,走吧。”老管说道。
老管骑着摩托车来到旁边,两人下了车。刘姨大声喊道:“哎!”
那二十来个人都回头看向他们。刘姨上前一步,严肃地说:“你们干什么呢?把锹放下。”
领头的从车里跳下来,看着老管说:“你是二管的父亲吧?”
老管一看,认出对方:“你是大强吧?”
大强不耐烦地说:“你们大半夜不回家睡觉,跑这儿干啥呀?”
“孩子,你跟我儿子年纪差不多,叔劝你一句,别干这事儿。你们这是偷人家煤,要是被抓住,都得进局子,知道不?你听叔的,把煤卸了。我看见了也不说啥,你们赶紧走。我跟你说,这老板是我一个小侄子的朋友,你们别这么干。”老管语重心长地劝道。
大强蛮横地说:“我卸什么卸?你们赶紧走。我看在跟二管认识的份上,就不揍你们了,赶紧滚回家去。”
老管一听,也火了:“那行,你要这么干,就别怪我不客气了。”说着,老管掏出电话开始拨号。
大强一看,急了:“你干啥呢?把电话放下。”
老管按了四个键,电话接通了,他对着电话说:“阿sir同志,我举报……”
刘姨在一旁对铲煤的人说:“都把锹放下。”
老管正打电话报警,没注意现场情况。大强拿着铁锹冲过来,一铁锹拍在老管的后脑勺上,老管“咣当”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,手里的电话也飞了出去。大强又上去一脚,把电话踩得稀碎。刘姨一回头,大强又挥起铁锹朝她脑门上拍了一下,刘姨被打得飞了出去。
大强的几个兄弟围过来,有点犹豫地说:“强哥,不管咋说,这是二管他爸……”
大强恶狠狠地说:“他都报警了,我还管他是谁?赶紧把车装满,开车走人。”
大强他们把刘姨夫妇扔到路边,装完两车煤后,带着二十来个兄弟走了,连栅栏都没重新围上。老管在地上昏迷了半个多小时才醒过来,他爬到刘姨身边,掏出电话打了120。不一会儿,急救车来了,把老两口送到了医院。
刘姨被打成了重型脑震荡,老管情况稍微好点,但也头晕眼花起不来。二管从家里赶到医院,埋怨道:“我说你们俩啊,这大半夜的管这闲事干啥呢?”
“不看僧面看佛面呗,你刘姨咋样了?”老管问道。
“咋样?大夫说脑袋里有淤血,人都神志不清了,现在眼睛充血,啥都看不见。爸,你都多大岁数了,还管这事儿?”二管又气又急。
“别说我了。我还以为他认识我,不会动手呢。你代哥知道这事不?”老管问道。
“我还没跟他说呢。”二管回答。
老管说:“别跟他说了,别让你代哥觉得我和你刘姨咋咋呼呼的,没必要说那些话。”
二管说:“不行,我得找那姓崔的。你们俩为了帮他挨了打,他却一点表示都没有。前两天我还帮他联系了七百万的生意呢,他起码得来看看吧?还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说。”
“啥事啊?”老管问道。
“我给他联系的工厂,他不给人家送煤。”二管气愤地说。
老管很惊讶:“为啥不送啊?”
“不知道,说现在缺货,得从外地调,我都不好意思跟那些老板解释。”二管无奈地说。
“那你得问问啊,这点事还用爹教你?你去找姓崔的问问清楚。”老管说道。
二管说:“正好我把你们这事也跟他说说。”
老管摆了摆手,说道:“我的事儿你就甭提了。”
“这事儿我去问,你就别操心了,好好躺着养伤。”二管说完,掏出手机拨通了老崔的电话,“崔哥。”
“谁啊?你是哪位?”老崔在电话那头问道。
“我,二管子。”二管回答道。
“哎呀,老弟啊,你好啊。”老崔回应道。
二管说道:“崔哥,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。之前我给你牵线的那四个厂子,虽说规模不算大,可一年在你这儿的采购量也不算少啊,你咋不给人家供货呢?”
老崔在电话那头说道:“老弟啊,眼下是真没货啊。我这边得先紧着大单子往外地发货,这些小订单就只能往后排一排了,你别着急,行不?”
二管提醒道:“人家可都把钱付给你了。”
老崔说道:“我知道钱给我了,肯定不会差事儿的,这单生意黄不了,你就别着急上火了。”
二管接着又说:“崔哥,我再跟你说个事儿。昨晚有人偷你家煤,你知道不?”
老崔回答道:“我知道这事儿,煤场老板叫春哥。我通过于海鹏的副总刚和他搭上话,还一起吃了顿饭。春哥对我印象还不错,我给了他五十万,让他以后多关照我。人家春哥也答应了,说以后会照顾我,不会再让人偷煤了。”
二管说道:“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事儿。昨晚我爸和我姨路过你的煤场,看见一帮小子在偷煤,他俩上去制止,结果被打了一顿,你知道不?崔哥,先不说别的,前段时间我爸和我姨给你介绍了那么多小客户,你是不是没把我爸当回事儿啊?”
老崔问道:“你爸是谁啊?”
二管说道:“我爸是老管。”
老崔听了,问道:“是那个骑摩托来的吗?”
“对,就是他。”
“我知道那个人。他怎么了?”
二管说道:“不管从哪方面讲,你最起码得去看一眼吧?我觉得我爸和刘姨对你够意思了。之前帮你联系客户,虽说都是小户,可也是一片心意吧?路过还帮你管这事儿,结果挨了打,你连句话都没有?还有,我给你联系了四个工厂,人家钱都付了,你却不给人家发货,你这事儿办得像话吗?”
老崔说道:“老弟啊,我是做生意的,你爸和你姨挨打跟我有啥关系?又不是为我挨的打。再说了,你是不是觉得你给我介绍的那点订单算大的了?七八百万的订单就得非得从你这儿进货?这样吧,你过来把钱拿走,这单我不接了。”
二管一听,火冒三丈:“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吗?要不是你和我代哥是朋友,我们一家三口能这么帮你?我们是闲得没事干了?你这话是人说的吗?”
老崔说道:“老弟,你别跟我瞎扯。说实话,你太不上台面了。不光是你,你爹妈也一样。就因为这事儿,你以后别再给我打电话了。我欠他的啊?我还得跑去看他,我有那么闲吗?那七八百万的货,你要是能等就等,等不了就过来把钱拿走,正好我还嫌这单小呢,我都不想接。”说完,老崔就挂断了电话。
二管气坏了,大声嚷嚷道:“我找他去。”
老管摆了摆手,说道:“你回来,回来。”
二管不解地问道:“那我不找他找谁?”
老管说道:“咱就是犯贱,知道不?以后长点心眼吧。”
二管问道:“打你俩的人呢?”
老管说道:“找大强就行,你别找那个姓崔的了。算了,咱不跟他计较,也不招惹他。以后他有事求到咱,咱也不管。他没把咱当回事儿。你去找大强,揍他一顿,给爸出出气。”
二管说道:“大强我肯定要收拾他。他出门了,说是给春哥要账去了,还没回来。等他回来,我就找他。打我爸还能算了?”
老管叮嘱道:“别跟你代哥说。”
二管说道:“我现在没法跟他说,他这事儿真是给我代哥丢脸。”
老管说道:“就这样吧。他算什么呀?你去看看你刘姨。”二管便去看望老刘,老刘伤得不轻。
两天后,老刘和老管住进了同一间病房。于海鹏手下的副总得知老管挨打,赶忙赶到了医院,喊道:“管叔。”
“老弟。”老管回应道。
副总询问:“你这是咋回事啊?”
老管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副总讲了一遍。副总听后,说道:“管叔,你说让我咋说呢?我还帮了他挺大的忙呢。要不是我出面,那个大春能整死他,大春都放话了,只要老崔的煤场开一天,就收拾他一天,让他一吨煤都卖不出去,你说这……”
老管说道:“没事儿,你该帮就帮,你是看在加代的面子上,我也是冲着加代,咱们想法一样。没事儿,我不计较,挨顿打又不是啥重伤。”
副总问道:“你这事儿跟代哥说了没?”
老管说道:“我提这干啥呀?我又不是为了讨好、邀功,我是自愿去管这事的。我挨打就是我犯贱,多管闲事,我不提了。”
副总说道:“你不提,我得提。你不说情有可原,我要是不说,万一这事儿让代哥知道了,别说代哥骂不骂我,鹏哥都能打死我。别犟了,我给代哥打个电话。”
老管赶紧说道:“你听我说,千万别这么做,让加代知道了不好,好像我是故意的。”
副总说道:“这跟你没关系,你别管了,我打电话。”说完,副总就拨通了电话,“代哥,你好。”
“你是谁呀?”
“我是鹏哥手下的经理。有件事我觉得不能瞒着你,得跟你说一声。”
“什么事啊?”
“管叔和刘姨被人打了,现在在医院住着呢,刘姨刚醒过来,都昏迷两天两夜了。”
加代忙问道:“什么时候的事儿?”
“就前两天。”
“为啥呀?”
“他俩也是为了崔哥……”副总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加代说了一遍。
加代追问:“这个姓崔的也没管?”
“没管,他连问都没问。前两天我还帮他解决了个麻烦,当地有个叫大春的,也是开煤场的,要狠狠收拾他,要不是我出面,大春能让他一吨煤都卖不出去。”
加代说道:“行,这样吧,我过去一趟。没人跟我说这事,二管也没跟我提。我这就去,见面再说。”
“行,代哥,没别的意思啊,我这……”
“没事儿,等我过去。”加代挂了电话,心里犯起了嘀咕,去了该怎么说呢?老管夫妇挨打,老崔都不管,自己也不好说什么。不过加代还是决定去看看管叔和刘姨,于是拿上些钱,买了些烟酒就出发了。
当天晚上,加代到了朔州,也顾不上晚上不宜探病的说法了。他来到老管的病房,老管看到他,说道:“大侄,你这……”
“管叔,刘姨。”加代打招呼道。
刘姨说道:“哟,侄子来了?没啥大事儿,我俩也没伤着哪儿。”
加代劝道:“管叔,我听说这事儿了,你这何必呢?你这仗义也没使对地方。头一回去,你就该看出他啥样人了,这人不值得交往,也不值得咱们对他好。你半夜路过,看见那事儿,绕开走就行,还去帮他干啥。”
老管解释道:“我觉着他不仁,我不能不义。他可能是没看上我,也许是我做得不够好,我跟你刘姨穿得也不正式,骑个摩托去的,也没给他拉到什么大客户,所以你看这……最主要的是他逢人就说他是你朋友,是你哥们。要是你管叔听说这事儿不管,心里过不去。”
加代听了,问道:“他逢人就说他是我朋友?”
老管说道:“只要有人去他那儿买煤,不管认不认识,他都要提一句,说自己是加代的朋友、哥们。要不是这样,你说你管叔是闲得没事干,还是钱多得没处花啊?我管那闲事干啥?”
听到这儿,加代心里有了别样的感觉,这就不是老管多管闲事那么简单了。加代问道:“你俩住院,他来过没?”
“电话都没一个。二管给他打了电话,他说跟他没关系。”
加代说道:“我给他打个电话,问问他啥意思。”
老管问道:“侄儿,你跟他关系好不?”
“一般,算不上好,都不太熟。”
老管劝道:“别打电话了,别跟他来往了。你自己也知道这人不值得交。我啥意思呢,不理他就行,以后跟他断了,找他干啥呀?”
加代说道:“这是两码事,我得问问他,他这是在坏我名声。这算怎么回事啊?”
“他能怎么坏……”
“你别管了,两码事。”加代拨通电话,说道:“崔老板。”
“你是谁?”
加代有点不悦:“我的电话你都没存?”
“我换手机了,没存,你是哪位?”
“我是加代。”
老崔忙说道:“哎呀,老弟,你好你好,我真换手机了,没存你电话。咋了,有事吗?”
加代问道:“生意做得挺不错吧?”
“还凑合,不过每天操心的事儿也不少,这订单那订单的,这不又新买了几辆货车嘛,怎么了,老弟?”
“生意好就行啦。我就想问问,你到朔州是不是见人就说我是你哥们儿啊?”
“那倒没有,就碰到几个,说认识你,我就说我也认识,就这么随口一提,别的我可啥都没说。咋的,兄弟你不高兴了?”
加代说道:“我在医院呢,来看管叔和刘姨。”
加代又说:“不说他俩半夜路过你煤场,帮了你大忙嘛。既然你说是我朋友,他俩一个是我叔,一个是我姨,因为帮你忙被人打了,你连来看看都不肯?这有点说不过去吧?你打着我的旗号做生意,我叔我姨挨打了,你来看一下都不行?就差这点时间?”
老崔说道:“兄弟,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啥话?”
“你看你是道上的人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老崔接着说道:“我呢,不是道上混的,咱俩想事儿、看事儿的方式不一样。”
“咋不一样?”
“你是江湖大哥,做事按江湖规矩来;我是做生意的,你要说我不去看望就是不地道,那我这煤场还开不开了?人家来买煤,说认识你或者认识谁,我就得白送?那我不得亏死啊?我还赚啥钱?”
加代一听,笑道:“你还挺逗。”
“我不是逗不逗的事儿,他俩挨打跟我有啥关系?兄弟,你这是故意找茬儿吧?你要是非得叫我去,也别这态度啊。你好好跟我说,我能不去吗?我去看一眼,扔个三五万,十万八万的,那都不是事儿。但你命令我,我就不爱听了。”
“你还不乐意听了?”
“那肯定啊,当初可是你主动找的我,让我过来的,我来了之后,咋啦?这于老板做生意不赚钱啊?他给我供货,我可从来没拖欠过他钱,一分一厘都不差他的。这也算是帮你朋友的忙了,你也别老说就只是帮我一个人。”现在我跟于老板那关系,铁得不能再铁了,处得那叫一个好。你跟我说话别用这种腔调,行不行?不过既然你打电话来了,我也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,明早我过去一趟,咋样?怎么着也得给点面子嘛。”
“老崔,你这思维方式挺有意思啊。”
“那可不,我跟于老板都在生意圈里混。他说明天晚上请我吃饭,我都答应了,还说回头我也请他。我俩现在关系好得不得了,他还说以后多给我供货,那我就多帮他往外销售。所以啊,咱别老整社会上那一套,我不喜欢听。”
加代问:“你还不乐意听啊?”
“对啊。”
“行行行。”
“你和于老板明晚吃饭啊?”
“嗯。”
“那行,我也去。”
“你来?于老板请你啦?”
“哎呀,我给于老板打个电话,明晚争取跟你坐一桌,行不行?”
“那我明天还去不去医院?”
“随便你。”说完,加代挂断了电话,气得直乐,“管叔,刘姨,你俩在这儿安心养伤。别的我就不多说了。这十万块钱放这儿了。大侄我心里有数,谢谢你们,你们为我做的我都记着呢。这事儿我来处理,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。不是我想跟他过不去,是这小子做事不地道,现在跟我耍横了。得给他点厉害瞧瞧,让他知道我是谁。”
刘姨说:“大侄,也别下手太狠了,做买卖都不容易。”
“我知道。刘姨,你现在感觉咋样?”
“晕乎乎的。”
加代说:“等你好了,我带你俩去北京,到时候咱们好好喝几杯,行不行?”
刘姨说:“南方那边要是有质量好的丝袜和不捂脚的旅游鞋,给姨带点回来。”
“行,我这就给江林打电话,让他给你送过来。”
“等我好了,你带我出去好好逛逛。”
“行,我答应你。”加代点了点头。当天晚上,加代没跟于海鹏一起吃饭,而是跟二管吃了。第二天中午,加代给于海鹏打了个电话,“鹏哥,在哪呢?”
“我在公司呢,兄弟。”
“晚上有安排吃饭没?”
“啥安排呀?想去就去,不想去就不去。咋啦?”
加代说:“我听说你晚上要跟人吃饭啊?”
“哦那个啊,不算啥重要的饭局。你要想去,跟我说一声就行,咱一起去。”
于海鹏一听,问:“你跟那个姓崔的关系这么好?”
“咋说呢?”
于海鹏接着说:“他找我吃饭,还把你叫上,你俩关系挺好啊?当初我问你,你咋不说呢?早知道这样,我直接给他安排个地方不就完了,还让他自己租那么大个院子,一年租金也不少呢。”
加代说:“晚上见面再聊吧,电话里说不清楚。”
“行,晚上见。”下午,于海鹏把吃饭的地点告诉了加代。
到了晚上八点,大包厢里,老崔两口子、于海鹏、蓝刚他们正围坐在一起吃饭呢。老崔的老婆打扮得珠光宝气,端起酒杯站了起来,“鹏哥,太感谢了。我家老崔要是不跟你合作,我们都不知道会成啥样呢!”
于海鹏也端起酒杯,“嫂子,咱干一杯。”
老崔的老婆喝完酒说:“鹏哥,我不能再喝了,酒量不行,不好意思啊。”
鹏哥点了点头,自己接着喝。老崔已经喝得满脸通红,“鹏哥,你是我的贵人。这一个多月,就你给我供的货,大家都说质量好,没杂质。这一个多月,我少说也挣了一千多万。鹏哥,咱俩做一辈子哥们儿,行不行?”
“没问题,你挺够意思。”
“我弟妹也挺够意思的。”
正说着,包厢门开了,加代走了进来。
老崔一看,“哎呀,老弟来了!”
老崔的老婆也站了起来,“老弟呀!”
加代瞅了瞅老崔。于海鹏往旁边挪了挪,“别,你坐我这儿来。”
蓝刚立马站起来,给加代搬凳子,“哥,来这儿坐。”加代走到于海鹏旁边。海鹏指了指旁边的副总,“你,起来!”
副总赶紧让开。加代就在海鹏旁边坐下了。于海鹏问:“咋现在才来呢?”
“办了点事儿,刚过来,喝多少啦?”
蓝刚站起来,瞪了副总和经理一圈,“你们眼睛都瞎啦?我平时怎么教你们的,都不会说话吗?”
副总们慌忙站起来,连声喊:“代哥,代哥。”
加代摆摆手,“没事!蓝刚,你这是干啥呢?”
蓝刚说:“不是,哥,他们不懂规矩。”然后又对副总们说:“下次再这样,可就不是打骂你们这么简单了。”说完让他们坐下。
接着,蓝刚问加代:“代哥,喝白的还是啤的?”
“给我来点白的吧。”
蓝刚赶紧给加代倒满白酒,“哥,还需要啥不?我拿菜单给你点。”
蓝刚这一顿操作,老崔夫妇看在眼里,心里很不是滋味,有点发懵,他俩关系咋这么好啊?大管家对加代这么恭敬?
于海鹏一直笑着看加代,蓝刚也坐下了。加代说:“崔老板,煤场生意挺不错嘛?”
“噢,托老弟的福。当初要没老弟,崔哥我也不会来呀。刚才还跟于总说呢,没老弟哪有我呀?老弟,你是哥的贵人,我跟你嫂子敬你一杯。”
加代摆摆手,“这话我可不敢当,昨天打电话时你可不是这态度,变得挺快啊。”转头喊:“蓝刚。”
“哎,哥。”
“你这事办早了。我刚进来时,你应该装作没看见我,或者让我坐门口,他俩就不敢那样了。”
蓝刚一听,“哥,这话咋说?咋了?哥,我不可能啊,你来了我咋能那样呢?”
加代一听,“你可能不明白。”
于海鹏感觉不对劲,转头问:“咋了?”
加代摆手让于海鹏别说话,看了看老崔,说:“咱俩这酒就先别喝了。”我发现跟你们夫妻俩实在说不明白。这样,你俩赶紧把煤场处理了,剩下的煤退回来。”说完,我又喊道,“蓝刚!”
“哎,哥,我在呢。”
我说:“明天你跑一趟,把他们的煤都收回来,别让他们再干了。”
蓝刚答应得很干脆:“行,哥,我明天一早就去办。”然后指了指老崔,“你!”
老崔一愣:“咋啦?”
“我代哥说的话听见没?赶紧收拾东西走人,不让你干了!”
我抱着膀子看着老崔。老崔转头看向海鹏:“于总,你看加代这是啥意思?这不是不给你面子嘛。咱俩可是合作伙伴,我是你的供应商。你不能赶我走啊,我走了,咱俩的生意都得受影响。我真心想跟你合作,你看咋办?”
海鹏一听,也愣了:“啊?”
我看着海鹏:“咋啦?”
海鹏说:“没啥。”然后对老崔摆了摆手:“滚吧。”
老崔急了:“不是,于老板……”
海鹏脸一沉:“什么于老板,我认识你吗?我老弟不发话,你能来这儿?现在我老弟反悔了,叫你滚蛋就滚蛋。那是我兄弟,懂不?代弟,他俩啥时候走?”
我说:“明早走,利索点。”
海鹏转头对那俩人说:“听见没?赶紧收拾。”然后又对蓝刚说:“你代哥的话得听着,明天把煤拉回来。”
“知道了,哥。”
老崔苦着脸喊:“于老板……”
“别老板老板的,我不认识你。”
“刚才不还一起吃饭……”
“那是刚才的事儿了。”海鹏转头看我,“老弟,这是咋回事?”
“鹏哥,我还用跟你解释?你要说……”
“别说了,别说了。走吧,这饭你也别吃了,酒也别喝了。我老弟不认识你,我更不认识你,走吧。”“赶紧走人吧。”老崔这下明白了,说,“加代兄弟,要是医院那事儿,我明天一早就去办,行不?五十万,一百万都行。别这样对我,我这煤场刚有点起色……”
加代说:“你煤场咋样跟我有啥关系?你那套说法,跟我没半毛钱关系吧?你不干了,我更不关心。”
“老兄啊,我得跟你说句真心话。”
“啥话?”
“断我财路,就跟杀我全家一样。别这样对我,我好歹生意这么大,再说了……”
于海鹏一扭头,上去就是一巴掌,“你跟谁俩呢?”
蓝刚掏出家伙事儿,“你咋跟我代哥说话呢?我一“真理”崩了你信不信?跪下!”
加代连忙摆手,“停停停,鹏哥,你也太冲动了。”
“欠抽,我真想把他脸抽肿。”
“别别别。老崔,你给我记住了,我加代不是故意找茬,也不是故意为难你。你做事,太不地道了。我帮你,不求回报,你连口酒都没让我喝上,我给你钱,你一分没收。这些都算了,你最起码得尊重下我身边的兄弟吧?我有难,你尊重我了,他们主动帮你,结果你咋对我们的?所以说,你这人不值得交。对你好也没用,换不来真心。我给你打电话,你态度都变了。你说这没关系,那没关系,那你死活跟我也没关系。我说完了,对你这种人不能心软,走人吧。”
蓝刚的家伙事儿一下顶在老崔脑门上,“起来,滚出去!代哥,我给他来一梭子?”
“放他走吧,别打了,让他滚。”
蓝刚揪着老崔的头发给拽出去了。出了门,蓝刚说:“还等什么明天啊?”直接打电话,“奎。”
“哎,刚哥。”
蓝刚说:“你带护矿队和山上的工人下来,把推煤机和翻斗车都开到老崔那煤场,我在门口等你们,快点啊。”“刚哥,有啥吩咐?”
“赶紧麻溜过来!啰嗦啥?老崔,今晚你得搬家,上车,我跟你一块儿回去。”
老崔求道:“蓝大哥,我求你了,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?”
“我哪知道你犯啥忌讳了!代哥和我哥啥关系你知不知道?那可是救过我哥命的人啊,你连他都敢惹?再说了,我发现你这人挺逗,我也不知道具体咋回事,你是不是代哥介绍来的?我听代哥那意思,你还跟他顶嘴了?你俩真有意思,赶紧走人。今天我心情好,不打你们,快走。”
老崔两口子刚到煤场,蓝刚就带着五十多号护矿队和工人来了。一下车,蓝刚大手一挥,“把煤都给我拉走,快点!”工人们立马开始铲煤装车了。
老崔煤场里也有二十来号看场子的,但哪是蓝刚护矿队的对手啊。老崔跑回办公室,给收了五十万保护费的春哥打电话。春哥也是个煤老板,手底下三家煤场,牛得很。电话一接通,老崔就叫:“春哥!”
“哎哎哎,老弟啊。”
“跟你说个事儿哈,就今天晚上,你认不认识加代啊?”
“加代啊,知道啊,咋啦?”
“我跟这小子闹了点矛盾,今晚他非得撵我走。现在蓝刚带着一帮人过来了,要把我的煤给拉走,还要揍我呢。春哥啊,你看上次我给你那五十万,能不能帮我把这事儿摆平一下啊?你过来帮忙说和说和,让我接着干呗。”
春哥一听,“啊?在哪呢这是?”
“在我那煤场呢。”
“啊,行,我马上就过去,你等着我啊。”
“春哥,这事儿要是成了,我再给你一百万,行不?”
“行,你就等我吧。”春哥说完就把电话挂了。
他身边的兄弟一看,就问:“春哥,蓝刚在那儿呢,咱们过去没事儿吧?”
春哥说:“这两年我跟蓝刚关系处得还不错呢,还有海鹏大哥他们。去市里吃饭、去夜总会、去KTV、去洗浴,只要我碰到了,我都给他们买单,这不就得了嘛!”
“给我个面子,咱走吧。”蓝刚站在门口,指挥着一辆辆自卸车往外开。
这时候,两辆越野车“嘎吱”一声停在了门口,春哥带着四个兄弟,大强也在里面,下了车。
春哥一摆手,“蓝刚!”
蓝刚转过头,“哎,走近点,我没看清,谁啊这是?”
春哥走上前,“兄弟!”
蓝刚一看,“春哥,大半夜的,你咋来了呢?”
春哥问:“你这是干啥呢?咋把煤往外拉啊?”
蓝刚说:“不让他干了呗,我得把煤拉回去,这都是我家的。”
春哥一脸不解,“咋回事儿啊?他这人挺不错的啊,咋不让他干了呢?”
蓝刚有点不耐烦了,“你问那么多干啥呀?”
春哥说:“你咋还跟我急眼了呢?我带兄弟来的,你这儿也有不少兄弟,说话能不能客气点啊?”
蓝刚直接就问:“你到底来干啥来了?”
这时候,老崔出来了。春哥一招手,“老崔,过来。”
老崔走过来,打了声招呼:“春哥,刚哥。”
蓝刚一看老崔,立马就明白了,看向春哥,“他找你来的啊?”
春哥说:“蓝刚,今晚咱啥也别说了,咱俩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。我开第一家煤场的时候,你还来当过货车司机呢,干了一个月,后来被于海鹏看中了,对不对?你就跑去给他当全职司机了。不管咋说,大哥对你有知遇之恩吧?”
蓝刚说:“你接着说。”
春哥说:“给我个面子,别赶他走了。”
蓝刚问:“那我代哥那边咋交代啊?”
春哥说:“我不管你代哥啥的,我就知道鹏哥跟我关系也挺好。你给不给大哥面子我能理解,毕竟你是海鹏的弟弟,他是你大哥,你不能不听他的。但我和于海鹏是平级,大哥找大哥办事,这合情合理啊。我给海鹏打个电话,老崔啊,这次你要是真找对人了,我肯定帮你搞定,咋样?”
正说着呢,蓝刚一下子就把脑袋凑到了春哥面前,春哥一看,就说:“蓝刚,你这是干啥呢,往我这凑啥啊?”
蓝刚不耐烦地说:“走开行不?我咋这么烦你呢?你算哪根葱啊?大半夜跑来,还啰嗦个不停,你以为你是谁啊?”
春哥不服气地说:“嘿,你忘了你以前在我这儿当过一个月司机啦?”
蓝刚反驳道:“我当一个月司机咋啦?我走的时候,你工资给我结清了吗?”
春哥开口说:“当时我寻思你要去做大事了,哪还会把这千八百块钱放在眼里啊?你要是跟我这么搞,蓝刚……”
话还没等春哥说完,蓝刚手中的十一连发枪口朝下一挪,“哐”的一声,子弹直接击中了春哥左腿侧面,瞬间春哥的左腿就废了。
春哥还没来得及喊出声,蓝刚的第二枪又响了,打在了他另一条腿上。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春哥身后的大强一下子就懵了。
蓝刚看向大强,喝道:“滚!”
大强刚转身要走,蓝刚又说:“回来。”
大强回头站住,喊了声:“刚哥。”
蓝刚问道:“你是不是大强?”
“刚哥,那个……”
蓝刚抬手又是两枪,大强的两条腿也被打伤了。
现场还有春哥的三个兄弟,蓝刚手指一指,说道:“我数五个数,你们把这两人抬走,是送医院还是送殡仪馆,我就不管了。五,四……”
这三个人连滚带爬地把春哥和大强抬上车,一溜烟就跑没影了。
蓝刚看向老崔,问道:“还认识其他人不?”
“不认识了,刚哥,我给你跪下了,我谁都不认识,刚哥我知道错了。”
“能走不?”
“能走,马上走。”崔哥回头喊道,“你们快点。”
没过一会儿,老崔等人就离开了煤场。
当天晚上,老崔夫妇连夜赶到太原,买了机票回南方去了。
前后也就一个多小时,蓝刚就把煤场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。
加代和于海鹏还在喝酒呢,蓝刚就回来了,进门摆了摆手,说:“代哥。”
“咋样了?”
“搞定了,连夜跑了。”
加代听了说:“不是让他明早走吗?”
“夜长梦多,还等啥呀?”
加代说:“你给他点时间嘛。”
“给他啥时间呀,哥?在我这儿,咱两位大哥说的话,那就是命令。我蓝刚就是负责执行,立马就办。还说明天一早,没这事儿。”
“行,谢谢了啊。”
“哥,你要是跟我说谢字,桌上这些酒我全干了,我蓝刚可受不起。”
代哥呵呵一笑,说:“你这小子……”
于海鹏说:“不知道最近咋回事,老跟我耍古典流氓那一套,动不动就这么说话。代弟,咱俩陪他玩一把。”
“咋玩啊?”
“咱俩就真让他干一杯,直接把他灌醉得了。”
加代呵呵一笑,说:“真行。”
蓝刚双手抱拳,说道:“两位哥们,你们可别捉弄我。”
兄弟们又开心地喝起了酒。
第二天上午,加代的电话响了,他拿起来一接,电话那头说:“喂,代弟啊。”
“谁呀?”
“咋的,五哥的电话都不存啦?”
加代一听,问道:“五哥,啥意思啊?”
“老崔回来跟我说了,说你是故意整他的?”
“五哥,我觉得我没必要跟你解释,这人以后你少来往,人品不行。”
“他行与不行,他不也是我哥们吗,不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吗?你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呀?”
加代问:“然后呢?”
五哥听了说:“加代,你现在出息了,生意也多了,但你别忘了,你五哥到现在没儿没女,爹妈去年刚去世,老婆也跑了,我现在孤孤单单一个人,手下养着二十几个小混混,你是要逼你五哥吗?”
“五哥,我咋没听明白这话啥意思呢?”
“有点自知之明!俗话说软的怕横的,横的怕硬的,硬的怕不要命的。今天我就问问你,你怕我不?”
代哥一听,问道:“你是要整死我,还是咋的?”
老五说:“我现在让老崔回去,你把那些东西还给他,另外再给他五百万。这五百万里有我二百万。加代,你要是能做到这些,五哥啥也不说,你要是做不到……”
加代问:“咋的?”
“我让你知道啥叫横的,啥叫光脚不怕穿鞋的。你试试看?”
“五哥,你这话没错,我确实惹不起你这样的。五哥,要不这样,咱俩定个地点,也让我见识见识,你的脚到底有多‘光’。你光脚是因为买不起鞋,还是咋回事?让我领教领教。”
老五一听,问道:“你来不来?”
加代说:“我肯定来,准到。你挑地方,要不我到清远找你也行。”
老五说:“你呀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那你来吧,你到清远就行,我让你站着进来,横着出去。你要是信你五哥,我在清远直接把你处理了,把骨灰给你送回家,行不?”
加代一听,说:“好好好,啥时候?今天还是明天?”
老五问:“今天你能回来不?”
加代说:“那就今天晚上,我到清远找你,挑个好时间,晚上十二点,行不?”
“送你一句话。”
“你说来听听。”
“加代,月黑风高杀人夜!”
加代听了,哈哈一笑,说道:“行行行,这话我记心里了。”
五哥扭过头,对着老崔说道:“你瞅瞅,他都已经怕得不行了,这笑声就是用来掩盖他心里头的恐惧的,懂不懂?”
“五哥,他真会怕成那样呀?”
“开玩笑呢!我跟你说,你五哥我这套说法,那可是百试百灵。清远这边多少做买卖的,我只要这么一说,他们全得慌神,没有一个不害怕的。要说五年前,我这么对付加代,他兴许还真不怕。为啥呢?那时候他生意做得小,脾气还大得很。现在可不一样了,生意做大了,有家有业的,你看我不把他吓得魂都没了。”
“五哥,我听说他手下有俩人挺厉害的。”
“老崔啊,你根本就不了解这人,真没深入了解过。他哪有什么手下呀,全是合作关系。别看他好像挺有本事的,其实他的本事就是能跟各种各样的人搭伙儿。他手下不就那俩人嘛,有个叫啥健的,有个叫啥林的,我也记不住名字,哪有什么厉害角色啊?前两天还听说有个叫啥驴的,全是些没用的废物。”
“那行,五哥,我这回可损失了不少钱呢。你可别把他弄没了,也别把他打残了,让他害怕,让他晕头转向就行,让他把钱还给我们。”
老五问道:“还给我们?那有我的份吗?”
老崔说道:“咱俩一人一半都行。”
老五说道:“这可是江湖规矩。老崔,我给你讲,按江湖规矩,没有欠条,那就是死账。要回来咱俩一人一半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“那行,一千万是吧?”
“差不多。”
“一人五百万啊。”
“行行行,我听你的。”就这样,老五和老崔谈好了分成的事儿。
挂了老五的电话,加代觉得这事儿特别可笑。这时候,敲门声响了起来,门外传来声音:“哥,睡醒没?我是蓝刚。”
“蓝刚啊,门没锁,进来吧。”
蓝刚推开门,看到加代坐在沙发上,问道:“哥,咋啦这是?”
“没事没事。有人想把你代哥整死。”
蓝刚一听,眼睛瞪得老大,“啊?”
加代说道:“有人要对付我,你跟鹏哥说一声,我一会儿跟他简单吃个饭,酒就不喝了,下午你帮我订张机票,我回趟深圳。”
“哥,谁要整你呀?”
“老崔回去找人了,要跟我过不去。”
“哥,我跟你去,我直接收拾他,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。”
“小事一桩,赶紧下楼,中午吃个饭。”
蓝刚给加代等人买好了机票。中午吃饭的时候,于海鹏说道:“急着走干啥呀?再玩两天呗。”
“不行,哥,有人要把我干掉,我得赶紧回去处理。不然,过两天你就见不着我了。”
于海鹏一听,扭过头,大声喊道:“蓝刚?”
蓝刚说道:“我不知道,他是这么跟我说的。”
鹏哥看着加代,问道:“上哪儿去啊?”
加代说道:“回趟清远。行了,这事儿你别管了,我走了。”
“不是,代弟……”
“鹏哥,我时间到了,真得去太原机场了。满林开车来接我,你别操心了。”
看着代哥下了楼,于海鹏说道:“你慢点啊。”
加代一上车,满林一脚油门踩下去,车就开走了。于海鹏站在门口,问道:“真的假的?”
蓝刚说道:“不像是假的。”
海鹏问道:“你看他是不是挺着急?”
“着急啊。”
于海鹏拿起电话就开始拨号,蓝刚一看,问道:“哥,你干啥呢?”
电话接通了,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:“哥。”
“通知十八个矿长,半小时到我办公室集合,带上自己手下最能打的,觉得自己手下是那种不要命的主儿都过来。我要开会。马上!”电话一挂,海鹏看着蓝刚,说道:“你去买机票。”
“哥,干啥呀?”
“去清远,赶紧去。”
蓝刚心里直犯嘀咕,摸不透鹏哥的想法,只能乖乖地去执行命令。没过多久,陆陆续续有人来了。原本的十五个矿长,每人都带了两三个手下,而新来的三个矿长虽然没带人,但个个都是敢闯敢干的主儿。很快,人就都到齐了。蓝刚走到海鹏大哥身边,轻声说道:“大哥,人都到齐了,可以开会了。”
于海鹏走进会议室,大手一挥,简单明了地说道:“就一句话,跟着蓝刚走,别丢了咱们的脸面,胆子放大点。蓝刚,带他们去机场。散会!”说完,于海鹏和蓝刚带着四五十人出发了。
在清远,老五家里,老崔在一旁问道:“五哥,咱们要不要把手下兄弟召集起来?”
老五回应道:“我都已经打过电话了,晚上他们都会到我家集合。”
“那行,咱俩出去吃个饭,喝点小酒咋样?”
“你请我吃饭?”
“那当然,走吧。”
两人来到饭店,老崔又问道:“就咱俩吃啊?”
老五说道:“我叫两个哥们过来,他们可是我手下最能打的,陪咱俩一起喝。”说着,老五拨通了电话,“驴子。”
“哎,大哥。”
“你在家呢?”
“在家做准备呢。”
“你把五连发带上,再带上你弟弟,来饭店找我,一起吃饭。”
不一会儿,驴子兄弟俩就到了。四人坐下来,开始吃喝起来。酒喝了不少,菜也吃了很多,老五开口说道:“老崔。”
“哎,五哥。”
“你信不信你五哥?”
“那肯定信啊。”
“你五哥就跟你说一句,要是真把我惹急了,驴子直接就把事儿办了。驴子,你敢不敢?”
驴子拍着胸脯说道:“大哥,你一声令下,我立马就动手。办那事儿就是‘真理’的事儿。”
“老崔,你听听。”
老崔竖起大拇指说道:“五哥,你这脾气,还有啥可说的!你就是道上的狠角色。”
“来,干一杯。”这杯酒下肚,老五又开始吹嘘起来,“不吹牛,在清远,我谁都不放在眼里。老崔,市阿sir公司副经理跟我那可是称兄道弟的。”
建波和一个兄弟正在旁边一桌吃饭,建波大声喊了一句:“哎!”
老崔回头一看,“怎么了?”
“声音小点。”
老五听到后,问道:“怎么回事?”
建波皱着眉头说道:“小点声,大家都在这吃饭呢,你在这儿吹得天花乱坠的,吵死人了。”
五哥点了根烟,对老崔说道:“你别管。驴子,你们兄弟俩也坐着。”然后站起身,走到建波面前,质问道:“老弟,你跟谁说话呢?”
“怎么了?”
“我问你跟谁说话呢?我是清远老五。你是干什么的?敢跟我说这种话,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吗?”
建波也站起身,不屑地说道:“你很牛吗?”
老五嚣张地说道:“对,我就是牛!殡仪馆没我养活,生意得少一半。公墓每年都给我提成,你知道吗?那些土地公、城隍庙的神仙过年还托梦谢我呢,你知道吗?”
建波听了,语气缓和了一些,“啊,大哥,我错了。”
老五看了看他,骂道:“小兔崽子,坐下吧。”
“哎。”建波坐了下来。
“妈的!”老五骂了一句,转身往回走。
建波一只手夹着烟,另一只手伸进身边的包里,迅速掏出一把“真理”刺。身边的兄弟见状,喊了一声:“波哥......”
“你别管!”建波走到老五身边,喊了一声:“哎!”
老五一回头,“怎么了?”
只听“噗呲”一声,建波的“真理”刺扎进了老五的肚子。驴子反应过来,赶紧伸手去怀里掏“真理”。建波一个箭步冲上去,“真理”刺扎在驴子的手腕上,顺势一推。驴子连五连发都没来得及拔出来。接着,建波另一只手又朝驴子的肚子扎了两下,把驴子扎倒在地。建波把手伸进驴子的怀里,把五连发抢了过来。驴子的弟弟站起身,转身跑出去两三米远,建波举起五连发,“哐”的一声,驴子的弟弟一头栽倒在地。老崔被吓得魂飞魄散,“兄弟,兄弟,我错了,话不是我说的,我就是听他吹牛,跟我没关系。”
“你们是一伙的吧?”
“哪是什么一伙的啊?我找他帮忙办事。是这样的......”
老崔赶紧解释道:“兄弟,我跟你说实话,我是做生意的,想对付一个深圳的人,五哥说他是社会大哥,能帮我办。我打算花钱雇他。他跟人约好了,晚上十二点动手。对面是加代,也说晚上过来。我知道的都跟你说了,真跟我没啥关系。”
“等一下,打谁?”
“深圳的加代,这......”
建波一听,抬手给了老崔一“真理”。转过头,看着五哥,“挺狠啊,老痞子,敢打加代?”
“老弟,别别别,大哥我血压低,血都流不少了,再流下去我就没了。兄弟你真狠,是个厉害角色,老哥我服了,我刚才就是吹牛,你别跟我计较。兄弟,你放我一马,送我去医院行不?再晚点我就没救了。兄弟,我要是死了,你也得惹上麻烦啊。”
这时,饭店的老板、经理、服务员都围在一旁,吃饭的客人也在旁边围观。建波心想,这么多人都看到了,自己肯定被记住了。一不做二不休,建波把“真理”上了膛,大声说道:“楼上楼下的,都听好了,是他先挑衅我的,五连发也是他们的。这点,说不说都无所谓了。”说完,建波朝着老五的膝盖开了一“真理”,老五的一条腿当场就废了。建波把五连发扔在地上,过去背上书包,“走。”带着兄弟走出饭店,在门口上了一辆捷达车,一溜烟就不见了。
建波的车开走后,饭店里顿时炸开了锅。饭店老板赶紧打电话,把老五、老崔和驴子兄弟俩送去了医院。建波回到佛山,关掉手机,对兄弟说道:“找个地方,咱们藏起来。”
加代回到深圳,江林到机场迎接他,“哥,怎么又回来了?前两天才走啊。”
加代挥了挥手,说道:“召集人手,晚上去清远。”
“这是要去干啥呀?”
加代开口问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那个叫老五的家伙?”
“记得呢,就是帮铁男那小子嘛。咋啦?”
“找他算账去。”
江林一听,赶忙劝道:“哥,你可别瞎闹了。”
加代反问道:“咋啦?”
江林说:“他根本不经打呀。”
“不经打也得打,他说要弄死我呢。”
“哥,你开玩笑的吧?这事儿你不知道啊?”
“我知道啥呀?”
“他被上官林狠狠扇了好几十个嘴巴子,还跪地上给林哥磕了五十多个响头呢。”
“啥时候的事儿啊?”
“就上礼拜。上官林去清远参加拍卖会,买了把古剑,打算挂办公室镇宅。拍卖会结束后,林哥正吃饭呢,老五把他堵在包厢里了,非要那把宝剑,说当地大哥喜欢。林哥说剑是自己买的,他可不管,说不想花钱,就想拿走。林哥打了个电话,来了十车人把他围住了,他立马就跪下了。”
“然后呢?”
江林接着说:“然后他就自己扇自己嘴巴。林哥觉得他扇得不够狠,自己上去扇。林哥扇一个嘴巴,他就磕一个头,都磕出脑震荡了,住院住了三天,这才出院没多久。”
“那也得找他,他说要弄死我。”
江林无奈地说:“他是不是磕傻啦,他不知道咱们是谁啊?”
“晚上就去找他,你去把人召集一下。”
江林拿起电话打给左帅,“帅子,你晚上带人去清远打老五。”
“打谁?”
“打老五。”
左帅一听,直接拒绝了:“你让麻子去。我要是去把他打倒,不得让人笑话死?传出去别人得咋说我?说我左帅欺负一个半死不活的老痞子。一个出门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来的家伙,我去打他?”
江林忙说:“我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没等江林说完,左帅就打断道:“你说啥我都不去。”
江林着急地说:“他要弄死代哥,还说自己光脚不怕穿鞋的。”
左帅气愤地说:“我现在就把他扔火炉里烧了,就烧他那张破嘴。”
“不管咋样,你就去一趟吧,我再给耀东打电话。”
清远医院的意外之行
江林接连打了好几通电话,虽说兄弟们都觉得老五这人实在上不了台面,但看在加代的面子上,也只能跟着走这一趟。到了晚上十点,加代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了。
晚上十一点,由宾利、劳斯莱斯、宝马、奔驰等三十多辆车组成的庞大车队抵达了清远市区。车队稳稳当当停下后,穿着帅气风衣,梳着港式侧背头的于海鹏从车上优雅地走了下来。紧接着,身穿小夹克,手里提着一把微冲的蓝刚也快步下车,恭敬地喊了声:“大哥。”
于海鹏大手一挥,说道:“去找那个老崔,问问老五在哪儿。”
蓝刚赶忙掏出手机打电话,结果却皱着眉头说:“哥,关机了。”
于海鹏又问:“你没有老五的电话号吗?”
蓝刚无奈地摇摇头:“我不认识他,哥。”
于海鹏想了想,说:“找当地的朋友打听一下。”
打了几个电话之后,一个朋友传来消息:“老五在医院呢。刚哥,你去了可得小心点,他不少兄弟都在那儿。”
蓝刚好奇地追问:“他咋进医院了?”
“我也不清楚,听别人说他的兄弟都去医院找他了。说不定在那边集合准备打架呢,我们这边有名的社会人都去了。”
“好嘞。”蓝刚挂断电话,急忙走到于海鹏身边,汇报道:“大哥,人都在医院集合了,听说这边有名的人物全去了。”
鹏哥一摆手,喊道:“都过来。”
十八个矿长迅速围了过来,齐声说道:“鹏哥。”
于海鹏严肃地说:“都给我准备好,到了那边下手狠点,别吃亏,更别丢人。”
一个矿长笑着说:“鹏哥,好多年没见你这么有劲头了。”
于海鹏认真地说:“他要整死我代弟的人,能是一般角色吗?你们跟我这么多年,都是护矿的好手,可别掉链子,走。”
众人上了车,蓝刚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。到了医院楼下,车一停,大家纷纷下了车。于海鹏环顾四周,纳闷地问:“车队呢?”
蓝刚也跟着四处张望。这时,只见前面停着两辆捷达,一辆看起来挺新的,另一辆后面的保险杠都没了。
两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,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,像在站岗放哨似的,嘴里叼着烟,靠在车上闲聊。其中一个说:“大哥要打加代,就凭我的本事,我双管猎‘真理’一响,能把他送上西天不?我跟你说,我都一个来月没动手了,手都有点生了。”
另一个接话道:“你听我说,一会儿咱们上楼问问五哥干不干,五哥要是说干,你排第一,我排第二。这事要是成了,五哥不得最少给咱们一人三千块钱啊?”
蓝刚看到这两个小子后,转头看向于海鹏。于海鹏一招手,说:“蓝刚,你过来。”
蓝刚快步走到身边,有点不知所措地说:“大哥,这……”
于海鹏一摆手,五六十人瞬间围了上去,把两个小子团团围住。两个小子吓了一跳,连忙问道:“大哥,你们这是干啥啊?我们咋啦?”
蓝刚走上前,问道:“你俩是老五的兄弟吧?”
“嗯,算是吧。”
“要打谁啊?”
“我们也不知道打谁,就说晚上有行动要干仗,叫我们过来,我们刚到,还没上楼呢。大哥,咋回事?是要打你们,还是打别人呀?”
“你们来了多少人?”
“现在楼上有十六七个,大概就这么多。”
蓝刚回头看向于海鹏,喊道:“鹏哥。”
于海鹏走上前,思索着问:“是不是大队人马还没到,有埋伏?咱们别中了空城计?”可前后查看了一番,又不像是有埋伏的样子。
于海鹏和蓝刚都有点摸不着头脑。蓝刚提议道:“大哥,要不我上去看看?”
于海鹏点头说:“加点小心。”
“行。”
蓝刚一招手,说:“你们十八个跟我来。”
二十来个人上了楼。在走廊里,有三个人靠着墙根蹲着聊天。一个人问:“五哥伤得严重不?”
“谁知道啊,不清楚伤得咋样。”
“一会儿不会让咱们掏住院费吧?这要让咱们拿住院费可就麻烦了,我兜里加起来都没有三四千块钱,可拿不出多少钱啊。”
“我也没钱,我总共就六百块,你们几个有吗?”
其他人也都摇头说没有。另一边,有几个人正打着扑克,其中一个说:“五哥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,我看晚上这架是干不成了。我组个局,我抽点水,你们几个玩玩呗。”
蓝刚站在走廊尽头看着这群人,一个矿长凑过来说:“刚哥,我好像有点明白啥情况了。”
“你说说。”
“我感觉他们就是在吹牛,咱们这阵仗就像高射炮打蚊子,有点小题大做了。”
“我好像也看出来了。”
“可不是嘛,这帮人像是喝多了胡说八道,什么话都敢说。”
“我过去看看。”蓝刚夹着微冲走到三个小子跟前。三个小子正讨论着住院费,一抬头,吓了一跳:“呀!”
蓝刚手指一挥,喝道:“滚。”
“哟,这人还挺横。”
那边十来个人也看到蓝刚了,问道:“哥们儿,找谁呢?”
“你别管我找谁,找五哥。”
“找五哥啊?在病房呢。”
蓝刚推开病房门,看见病床上躺着一个人,插着呼吸机,两个护士正忙前忙后。两个矿长跑过来,劝道:“刚哥,算了吧,打这样的人遭报应。”
没过多久,于海鹏带着三十来个人也上了楼。这帮小子看到这阵仗,都吓得躲到了窗台边。于海鹏指着问:“人在哪呢?怎么不动手?”
蓝刚走上前,说:“哥,你看看,就这一伙人,老五半死不活的,姓崔的也那样,你再看看这些人。”蓝刚指着正在打扑克的几个小子。
这几个小子赶紧跑过来,结结巴巴地说:“大哥,我们在……打扑克。”
于海鹏挠挠头,问:“没别人了?”
蓝刚在一旁说:“哥,这……”
于海鹏说:“给他们扔一万块钱,然后下楼。”
“啊?”
“给扔一万块钱,别在这待着了,买点衣服啥的,走。”
下了楼,于海鹏感慨道:“于心不忍啊,这怎么打得下手。”
刚要上车,加代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。加代先看到了于海鹏,大喊道:“哎哟,我去。停车!”
于海鹏也喊道:“哎哟,我去。你怎么才来啊?”
“不是,哥,我发现……”
“啥也别说了,我对你咋样?”
“哥,咱俩感情没话说。”
“那听我一句话不?”
“听你的,你说。”
“走,回去。”
“啊?”
“你让蓝刚回去跟你讲,我说了你都不一定信,我给他们扔了一万块钱。”
蓝刚连忙说:“真的,代哥,鹏哥扔了一万块钱。”
加代一脸疑惑:“啥意思?为啥扔一万块钱啊?”
“太难搞了。不说别人,楼下放风的兄弟那副德行,看着就让人无语。”
加代回头,左帅、耀东走上前,说:“哥,这可没吹牛。来之前我们就想劝你,但你非要来。哥,说实话,要是我们打老五,那可就丢名声了,求求你,咱们回去吧。这太掉价了,别说你来了,狼头来打他都不合适。”
于海鹏也劝道:“老弟,这样的人我实在下不去手。老弟,真的,算了吧,咱们回去。”
加代听了,说:“那行,走吧走吧,回去喝酒去。”两队人马便朝着深圳的方向出发了。
后来,江林也去了医院,给老五扔了一万块钱。江林打听清楚是建波动的手,便把这事儿告诉了加代。老崔在医院躺了大半年都没醒过来,大家也都不再找他的麻烦了,煤场也倒闭了,院子也归还给房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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